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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你當我什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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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你當我什麽?

北風呼嘯劇烈,室外硝煙驟起。

再熟悉不過的獵物,終於自投羅網,這是闞臨的想法。

縱然祁硯拽著他的頭發,力道不輕,甚至可以說是摻雜渾厚戾氣的,但闞臨絲毫畏懼都沒有。

膝窩被祁硯壓制半跪的同時,他的手伸進西服褲袋,嘴上還在和他們緝毒隊的人裝瘋賣傻。

“這不是我們淩川沂港的祁總嗎?”闞臨笑得放肆,“哦不對,我現在該喊你祁隊了吧。”

祁硯盯著他,眸色漸沈,神色寡淡卻鮮明透著倨傲懾人的氣息,渾重的帶有極強壓迫感。

祁硯不出聲,在場就沒人敢說話。

包括酒吧裏,連丁點竊竊私語都沒有。

蘇婥緊張地看著兩人的對峙,手握在門邊想要開門,但還是被夏橋理智地攔住了。

她也知道自己不該插手。

但她一眼就註意到祁硯腿邊褲子有一塊不太尋常地貼合小腿,明顯是潮濕或是受凍發幹的情況。

是傷口裂開,還是受了新傷?

胡亂想到這些,蘇婥撲通跳動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。

然而,到這,闞臨刺激的話還沒有結束。

“我都不知道該怎麽來套近乎了。”他越笑越激進,嘴唇被凍得發紫發顫,依舊在熬著一口氣的宣洩,“是不是就在等我跪下來求你放過‘方昀’?”

祁硯沒有松開拽住他的手,反倒用力更大了。

祁硯揪著闞臨,逼他跪著的同時,仰頸看他。

“你配嗎?”他半彎下身到他面前,一字一句,透露清晰,“我記得我警告過你,下手長點眼。”

“是啊,是我不長眼,這次這麽隱蔽的運毒線居然都被你發現了。”闞臨不動聲色地低頭,不知看到什麽,視線微晃之時,虛握成拳的手在一點一點地從褲袋中出來。

他自嘲試圖掩飾動作,“是我不長眼。”

原以為已經是一個必輸的局。

誰知下一秒,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刻,一股強風席卷,酒吧還在裝修的三樓定位架突然單側傾倒。

“呲啦”一聲刺耳剮蹭,不銹鋼的長架失穩離位,風中劃過刺耳的痕跡,長架毫無預兆地直接朝下砸了下來。

不偏不倚地,正對祁硯和闞臨的位置。

“隊長,小心!”旁邊的林訣敏銳地註意到這點,上前就要護祁硯。

但晚了一步,闞臨在聽到林訣那聲後,求生欲飆增地用手臂直接去撞祁硯的右腿小腿,起身的剎那,想都不想又朝他小腹撐了過去。

“嘭”的一聲,長架砸地。

祁硯眉頭緊皺。

是傷口!

蘇婥的表情也頓時不對勁。

闞臨拔腿就是朝著酒吧沖過來。

其他隊員就差一步要抓住他時,闞臨的手已經施了重力在門把上,蘇婥和旁邊的夏橋都猝不及防,沒拿出反應。

緊接著,蘇婥被猛地帶了出去。

闞臨的裝醉到此為止,眼神變回足夠清明,力道更大的右手一下掐住蘇婥的脖頸,指腹直抵她的喉嚨,關鍵位置。

他的左手揮在她面前,捏著不知道什麽,發洩地吼道:“有本事你們走近一個試試。”

話是對全隊人說的,目光卻只紮在祁硯身上。

闞臨雖然清醒,但情緒明顯不對勁,蘇婥和祁硯都和他打過交道,敏銳的感知不約而同地捕捉到了這點。

祁硯再疼,現在繚繞不散的卻盡是郁氣。

光線問題,他看不清闞臨手上抓著的是什麽,可當他費勁看清時,再能鎮定的心思都被打亂。

闞臨拿在手上的就是他們現在在徹查的,類似郵票的新型毒品。

酒吧裏的人可能不知情,但緝毒支隊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?

他們能察覺闞臨的挑釁快到祁硯極點。

如果今天只是想找他,不會鬧到這種境地,但闞臨現在瘋到拿女人當靶子,就是在祁硯的警戒線周圍做著最危險的試探。

在他這邊,沒人可以對蘇婥動手。

然而,闞臨還沒意識到真正的威脅在逼近自己。

他攥緊那最後一片“郵票”,晃在蘇婥面前,如拿勝算地說:“這是好貨,我送給她做禮物怎麽樣?”

說著,他就要把“郵票”往蘇婥的嘴裏塞。

蘇婥嚇到了,第一反應就是躲。

但她哪躲得開現在像極發瘋的闞臨?

祁硯見闞臨是真要鬧事,手上握緊的手銬想都沒想就朝他手的方向甩,一擊即中地甩到他手背上,把他手上捏著的“郵票”痛快打掉。

闞臨疼得五官都猙獰,額前的青筋暴露。

畢竟是天寒地凍,他的手被凍到發僵,這會再被一打,連掐著蘇婥的手都驟然松開。

蘇婥逃似的往祁硯的方向跑。

祁硯還沒站穩,蘇婥就沖進他懷裏。

似乎是先於意識給出的反應,祁硯單手護在了蘇婥背部。他能感受到她單薄偏瘦的身子在發顫,力道便不知不覺地加重了些。

更多的話,他沒說。

作以交換的,是沖去鉗制闞臨的隊員。

“別動!”

闞臨想悶聲咒罵,但嘴唇的發白先一步地把他的惡劣情況暴露出來。他打著顫,渾身無力癱地。

一看就是酒後犯癮的情況。

祁硯早就知道闞臨碰不幹凈東西的事,現在碰上他這種急況,隊員也有緊急應對的辦法。

那張“郵票”飄到旁邊地上,被林訣撿起,交到祁硯手上。

蘇婥識相地要從祁硯懷裏出來。

但他沒松手,只是和林訣說:“先帶回去,後面等他清醒了,再問該問的。”

“是。”林訣應聲。

但他轉念一想,總覺得這其中有哪不對勁,盯著闞臨被押送上車的背影,疑惑道:“但是——”

林訣有點支支吾吾。

“但是什麽?”祁硯不喜歡聽話聽一半。

“祁哥,今晚太奇怪了。”林訣質疑要點,“闞臨出現的時間點,和我們接到附近有情況的時間點一樣,如果只有闞臨一個人,那也太巧合了。更何況,他這樣貿然出現,被抓是必然的事,他為什麽要這樣自投羅網?”

“有一句話,聽過沒?”祁硯沒和他細說,只提,“釣魚場什麽魚最新鮮?”

林訣楞在原地。

祁硯敲了敲太陽穴臨近的位置,教他這個不可能會錯的道理,“會蠢到咬住魚餌的魚。”

這話暗示太強,林訣瞬間懂了——闞臨就是那條犯蠢的魚。

今天出現在這鬧事的人,可以是他,也可以不是他。

怪就怪在,他最終成了那個咬住魚餌上鉤的人。

晚上一場鬧事,客人全無。

蘇婥也沒了開店的想法,情緒平覆後,提前讓店員都下班了。

然而,祁硯沒走,她也就沒走。

這四年來,祁硯從頭到尾只進過一次“盲狙”,就是盤下這家店的那天,他把鑰匙交到她手裏。

這本可以由公司秘書來做的事,但祁硯親手做了。

這個舉動,蘇婥原以為意義深刻。

也是因為如此,她才久久不能從祁硯說“別做夢,不可能”的虛幻中抽離出來。

一把鑰匙,開一扇心門。

六個字,覆又關上。

如果沒有今晚的鬧事,沒有她不經意就朝他方向跑的發展,蘇婥可能到現在都在自欺欺人,用假話蒙蔽自我。

但既然發生了,她就不能裝作置若罔聞。

反倒是祁硯,將闞臨交到全隊手裏,到休息室換下制服,自己留在這,氣定神閑得仿佛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
額外地,還點了杯蘇婥拿手的新品烈酒。

她把酒推到他面前,眼卻沒看他一眼。

祁硯指腹在杯壁打劃了圈,對蘇婥視若無睹的態度很不滿意。他皺眉擡眼,“看不見我?”是質問的語氣。

“怎麽會?”蘇婥一秒回神,但還是撐不起更多表情,她問他,“不是不能進來?”

祁硯沒直截了當地回,而是主導性地一句偏離了話題:“現在是什麽身份?”

知道是明擺著的答案,蘇婥靜了幾秒,喊他:“祁隊。”這是有板有眼地攜上淡然。

祁硯要的不是這個答案,臉色不好不壞,猜不透情緒,“不對。”

那蘇婥說:“老板。”

祁硯明顯不爽,“再說。”

這回,蘇婥再後知後覺,都知道該拿什麽說辭。她皮笑肉不笑,是工作時一貫會有的神情,“是客人。”

附加的話是:“您是客人,我高興還來不及。”

祁硯盯著她,“那你對客人垮著張臉?”

蘇婥環視了圈空蕩的酒吧,腦海中重覆的只有祁硯剛剛抱她的場景。

難以言喻的異樣情緒在悄然支配,她沒繼續接,反是嗓音略低道:“您這麽兇,把我別的客人都嚇走了,想我怎麽笑給您看?”

聽上去還挺委屈。

“怎麽?”祁硯鮮少地笑了下,“是我搞沒的生意?”

蘇婥面不改色承認:“不是。”

“那你在這和我委屈什麽勁?”祁硯左腳著地,右腳隨意地搭在高腳凳上,雙手手臂撐在吧臺瓷邊,“搞得我欺負你了?”

蘇婥沒接話。

一時安靜下來。

祁硯喝了口酒,不知在想什麽,眸色深黑,難能見底。半晌,他忽地問出這句話:“來找過你幾次?”

蘇婥知道他是在指闞臨。

“沒幾次。”具體的她也記不清了,只好含糊說,“最多不超一只手。”

祁硯顯然沒想到次數會比想象的多。

他臉色微沈,不耐的情緒說來就來:“找你,你不會和我說?”

蘇婥倒是意外他這脾氣。

但第一反應,她還是把祁硯的話和“方昀”集團涉毒案聯系在了一起。畢竟,在他這邊,她一直覺得自己拿不到順位。

“只是來喝酒而已,”蘇婥的話音很淡,“今天是個例外。”

祁硯一時沒話,蘇婥就順應著想到了徐照警告她的那些話。

他給他寄了東西,可直到現在,祁硯只字都沒和她提,究竟是因為無關緊要,還是他在隱藏什麽?

蘇婥不是不好奇,但她不敢問。

一旦是她猜錯,就意味著她的一句問話很有可能把自己送進火坑,這樣風險太大了。

但祁硯並不知道蘇婥在想什麽。

針對她所謂“今天是個例外”的話,他眸色寡淡,沈默後只是驀然問她:“蘇婥,你當我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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